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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集

陆红告诉我

从他记事起

他就在寻找父亲的身影

但父亲却始终没有出现在小镇上

他常常被人叫做私生女

那是他五六岁的事情

每当他和小镇上的孩子们一起玩耍时

总有人这样叫他

他不解的去问母亲

母亲的手在编织口袋时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那一根根缠绕在指头上的线仿佛成了一团乱麻

让母亲无法继续编织下去

那一刻

洛红看到了母亲的慌乱和无助

却没能听到母亲的解释

从那以后

他再也没问过母亲这个问题

随着时间的流逝

小镇上的人们也渐渐失去了对他的兴趣

小镇总是充满各种喧嚣与纷扰的

人们总是热衷于谈论新鲜事

就像一群永远不知疲惫的蜜蜂

在寻找着新的花蜜

而他的故事就像一朵已经凋零的花

不再吸引那些好奇的目光

但那个标签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一直束缚着他的心灵

父亲

你知道吗

我感觉我的生命就像是一只悬挂在树枝上的竹篮

里面装着一个啼哭的婴孩

而人们则把这个婴孩的故事传来传去

当我最终融入小镇的世俗生活时

我的生命便被冠以了私生女的称谓

渐渐的

他长大了

那些曾经刺痛他心灵的言语

仿佛被岁月的洪流冲刷的一干二净

中学时代

他每天都站在火车站旁

看着一列列火车缓缓驶入小镇

那长长的铁轨像是通向未知世界的神秘通道

每当火车轰鸣的驶过

他的心就会随着那轰鸣声一起飞向远方

他想去远方寻找我那个他从未见过面的父亲

他有时会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

那是一条只有农夫和蛇才走的小路

两旁长满了带刺的荆棘

但他毫不在意

因为他知道

只要穿过这条小路

就能站在铁轨上眺望远方

他幻想着只要乘上火车

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辍学

尽管他的成绩全部都是优

但他觉得天底下没有比找到我更大的事了

当老师遗憾的看着他

问他为什么是

他只是微微一笑

然后默默的离开了学校

他已经十八岁了

回到家

他把辍学证交给母亲时

母亲愣了一下

然后无助的说

去找你父亲吧

你长大了

我不知道如何管你

也许只有你父亲能替我去安排你的命运

而此刻的我

已经见过女儿

正在回家的路上

与女儿共进晚餐时

我端起了酒杯

女儿也开始讲述起小镇的故事

她讲的那么单纯

那么自然

仿佛那些事情从未在她心中留下过阴影

他根本不知道

十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孕育了他

他本来是不该降临的

因为在我和他母亲的那一夜性生活中

没有任何保证

充满的只是两个年轻男女的相互吸引而已

十九年前

我提着行李从小镇火车站走了下来

准备在镇里的卫生院实习半年

卫生院旁边就是镇上的工艺美术手工编织厂

有一天下午我值班时

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她的手指受了伤

她就是洛红的母亲韩素梅

我迅速帮她处理了伤口

并告诉她需要定期来换药

从那天起

韩素梅每次换药都会给我带来一些小惊喜

有时是一束野花

有时是一些小镇的特色小吃

我知道

这些都是她为了感谢我这个从省城来的实习医生而特意准备的

最后一次换药时

他递给我一只亲手编织的口袋儿

那口袋精致无比

上面的图案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我眼前跳跃

我接过口袋儿

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

透过这口口袋

仿佛看到了一个女孩的心灵手巧

也看到了她对我深深的崇拜

我真诚的说道

谢谢你 素美

不用谢

你是个好医生

我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

他微微一笑

脸上泛起一抹红晕

那一刻

我们目光交汇在一起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我们紧紧相连

我知道

我已经对这个小镇女孩产生了深深的好感

于是我们开始了一段秘密的交往

这是我们彼此的初恋

每次约会

我都会走到铁轨延伸出去的一个丘陵上等他

他每次都会穿着新衣服出现

身上散发着小镇女人特有的香味

我们坐在那里聊着天

享受着彼此的陪伴

我们悄悄的来往着

小镇太小了

人与人的交往就像一块大屏幕

总是会被人看见

所以我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极其隐秘的来往

有一天晚上

我把他带到了宿舍

在那狭小的空间里

我们的手偶然触碰在一起

那触电般的感觉在宿舍中轻柔的滑动

情欲在我们两个人的身体之中燃烧着

那一夜

我们都没有想到她会怀孕

之所以只有一夜

是因为我的医学常识告诉我

缺乏理性的性生活会让女人怀孕

从那一夜之后

突然害怕再见到他

我害怕他变成包袱

使我失去了回到城市的道路

意识到这一切以后

我已经完成了半年的实习期

回到城市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