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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集
民政局领导向范东颁发了一张巨型支票模型
这是地方政府奖励一级英模家庭的奖金
人民币五万元整
付东梅看到支票
就想到了儿子的抚恤金
之前军方认定傅平安牺牲
还授予了革命烈士称号
烈士称号元封退回没有问题
可这抚恤金咋办呢
他私底下找到民政局的同志打听
民政干部也没有见过这种先例
烈士活着回来
抚恤金到底是退还是不退
他只是含糊的说
你先放着
等上面找你的时候再说
乐队开始演奏解放军进行曲
范东和傅冬梅两口子和领导们一起掀开了红绸子
围观群众看到金匾上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英魔之家
邻居们把小店围的水泄不通
比结婚还热闹
范东拆了两条烟
承包的往人群中扔
这两口子可算是风光了一半
想必今晚上淮门新闻都会播出呢
等领导们走了
殷素素才拎着话筒过来
要采访一下英模父母
他问起傅平安的具体事迹
范东云山雾罩的扯了一通
说儿子在海岛上营救渔民
保护海带
保护了起码十万吨的海带
以音素素的常识
当然没法相信保护海带能获得一级幽魔这种最高功勋
但官方口径也是如此
他想做节目
就不能跳出这个苛臼
回去之后
他苦思冥想
只能采用春秋笔法
略过具体事件
从人物本身讲起
把素材库里两年前留下的影像资料拿出来
剪辑一番
又做成一期花团锦簇的节目
放在淮门新闻之后的黄金时段播出
节目播放的时候
陈倩和赵光辉也正在他们新买的大别墅里吵架
俩人吵得很凶
上升到了动手的层级
五十五寸的大屏幕液晶电视里播放着广告
谁也没有去注意
忽然
陈倩一转头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付平安的身影
手中的水晶花瓶不知不觉的放下了
从高考落榜到一级英模
富平安的人生之路其实并不是一帆风顺
主持人充满深情的念着台词
赵光辉顾不上擦脸上的血痕
自言自语道
可以啊
一级英模不能再搞了
顶格的荣誉啊
陈倩说
呵
我弟弟当然可以了
比你这个渣男强一百倍
两人继续开打
与此同时
京华房地产公司开发的某市政工程的楼盘工棚里
一群民工正在甩扑克er
一台小电视模糊不清的放着节目
也没人关注
赵杰叼着烟路过
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驻足盯着电视
看到****给军人颁发奖章的镜头
他擦擦眼睛
那不是两年前在工程队干过小工的城里人付平安吗
夜幕下的淮门大街出租车公司
向光荣打开收音机
调频幺零四淮门音乐台
不小心手一滑
调到了新闻台
原籍我市的现役军人付平安
昨日在北京八一大楼获得海角蛟龙荣誉称号和一级英谋奖章
向光荣心头一动
这个名字好熟悉啊
晋江城市学院
女生宿舍
四零四寝室
木兰半躺在上铺
身边摆着可乐和薯片
笔记本电脑上堆放着淮门电视台的网络同步视频
当她听到傅平安这个名字时
耳朵竖了起来
看到屏幕上那个鹰挺的身影时
把眼镜戴上了
看清楚获得荣誉称号和一级英模奖章的家伙确实是自己的高中同学时
忍不住连声嚷道
我操
我操
我操
富平安抵达军区第一招待所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
副司令员在北京的会议推迟了
要等到明天才能回来
招待所的自助餐厅停止营业了
两位守卫区来的客人只拿到了房卡
连饭都没得吃
军区在省城最繁华的地方
窗外夜景璀璨
车水马龙
傅平安敞开房间的门
打开所有的灯
孤独的站在窗前
看着外面的一切
罗锦放下行李
略加梳洗之后来敲门
发现门开着
傅平安的背影挺立在窗前
他敲门的手僵住
默默地看着这个安静的士兵
士兵竟然五分钟保持同一姿势没有变过
罗金忍不住走过去问他
没来过省城吗
我有一年多没见过这么多人了
付平安说
是啊
自从他离开守备区发配上岛
就和那四个烈士朝夕相处
直到全体牺牲
之后的这段日子
不知道被某方力量软禁在何处
确实是一年多没有见过城市
没见过人潮人涌了
我想家了
想我妈
付平安呆呆的说道
那眼神让罗锦心疼的差点落泪
这个孩子比自己小四五岁
却经历了难以想象的磨难
以至于精神都不太正常了
他需要爱
需要安慰
需要母亲
罗锦偷偷擦一下眼泪
换上了欢快的语调
走
姐姐带你吃饭去
是
罗排长
付平安语气很平淡
如果是两年前能接到罗锦的邀约
他会高兴的蹦起来
可现在
心底一丝波澜起伏都没有
穿军装外出不合适
你稍等
我去换衣服
罗锦飞快跑回到自己的房间
换了便装
牛仔裤
长筒靴
风衣 披肩
时尚新潮
过来一看
付平安依然站在窗口
纹丝未动
哦 我忘了
你没有蝙蝠
罗锦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
没关系
姐姐帮你买
付平安跟着罗瑾出了军区招待所
打车来到了市区最繁华的购物中心
帮他挑了一套衣服
付平安从试衣间出来
俨然是个青涩的大学生
罗锦围着他转了两圈
说道
你还真是个衣架子
行 全要了
买单
排长
我没有钱
付平安说
姐姐有钱
姐姐给你买
罗姐拿出信用卡交给售货员
把付平安换下来的军装放进袋子里
提着琢磨去哪儿吃饭
我请你吃海鲜吧
罗锦说
有个很接地气的饭店
我同学给我介绍过
是排长
付平安永远是这一区
罗锦找的饭店确实很接地气
是一间大排档
他觉得傅平安在海岛上久了
应该会喜欢人气旺一些的地方
确实如此
在这儿
傅平安的表情没有那么拘谨了
开始讲一些高中时期的故事
罗瑾装作很有兴趣听的样子
其实他更想听的是三七四岛上的故事
英雄们的事迹
但那些回忆会刺激傅平安
他只字不能提
忽然
隔壁桌的啤酒瓶被人不小心碰翻了
倒在地上
发出砰的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
付平安一把揪住罗瑾就往地上按
同时死死的压在他身上
瞬间
罗瑾就泪流满面
他当然知道
这是傅平安的战场心理综合症发作
误将啤酒瓶破裂的声音当作枪声
让他感动的是
傅平安在任何时刻
心里第一想到的都是牺牲自己
保护战友
这是人在条件反射下做出的第一选择
是毫不掺假的行为
他的一级幽魔当之无愧
但是
这个反常的举动却引起了旁观者的误会
戏谑的口哨声响起
付平安从罗锦身上下来
说了声
对不起
哟嘿
兄弟
等不及了嘛
你给我们现场表演活的春宫图吗
这是旁边一桌人开起了恶意满满的低俗玩笑
他们一共六个人
放眼望去
一片大金链子和卡宴车钥匙
你嘴巴放干净点
罗锦怒道
而付平安已经抄起了啤酒瓶
这不是罗锦第一次亲眼目睹男生为自己打架
从小学到高中
哥哥罗汉为自己打过无数次的架
并不是因为罗锦招蜂引蝶
相反
他家教极严
上大学都没有谈过恋爱
只是从小就长得好看
学习又好
自然是引发男生们的好感
递个情书
陪同上学
甚至是壮着胆子上门拜访之类的行为一直没有停过
而罗汉唯一的反应就是痛打对方
最后一次
罗汉为妹妹揍人
打的就是傅平安
那个场景
罗锦至今历历在目
哥哥打架没输过
一方面因为他格斗技术超高
以一对多毫无疑问
另一方面就是他从来不打无把握之仗
遇上强敌
一击不中立刻就撤了
但傅平安的打法却和罗汉截然不同
如果说罗汉打架是特种兵的路子
那傅平安就是标准的陆军打法
不死不休
几句口角之后
对方就动手了
傅平安一个人打六个
这六个人身体素质和街头斗殴的经验都不错
傅平安被打的鼻青脸肿
血糊住了他的眼睛
让他的动作有些迟缓了
又一个家伙一记飞腿踹过来
将付平安踢到墙角
罗锦忍不住了
抡起酒瓶尖叫一声
砸在对方头上
瓶子没碎
那个光头壮汉猛回头
恶狠狠的盯着罗瑾
也抄起了啤酒瓶子抡过来
罗瑾吓懵了
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时迟那时快
一个身影闪电般的冲到罗锦面前
硬生生帮他挨了一啤酒瓶
啤酒瓶在富平安头顶炸裂
血从头顶流下
他脑子里轰的一声
回到了零八年的那个秋天
洛可可酒吧里的一幕在上演
猛回头
面前不是陌生的光头流氓
而是阴恻恻不怀好意的笑面虎张延军
地上
桌上到处都是空啤酒瓶
傅平安随手抄起一个
在对方头顶敲碎
然后将锋利的半截酒瓶碴子捅进了对方的肚子里
还转了一圈
下手之狠
令人发指
又一个大汉冲了过来
傅平安一脚踢在了他的裤裆上
人当场就躺下
佝偻着身子不动了
另外四个人并未被吓退
同伴的鲜血反而让他们斗志更旺
有一个家伙跑到后厨把菜刀拿了出来
也就是这一分钟的时间
他的三个同伴已经被KO
付平安上前劈手夺过菜刀
正要剁下去
胳膊被罗锦死死的抱住
快走
罗锦拽着付平安夺路而走
饭店老板和围观群众已经报警
警察分分钟赶到
傅平安和自己都是军人身份
而且傅平安还刚拿了荣誉称号和一级幽模奖章
被派出所拘留了
岂不是部队的大笑话
他们往外跑的时候
已经听到了警笛声
迎面有几个警察快步而来
罗金想到付平安脸上的血
急忙拉着他走向另一个方向
警察在后面喝道
哎
那一男一女
站住
罗锦走得更快了
警察也加快脚步
再次喝令他们站住
两人干脆撒腿就跑
跑进了一栋大厦
狭长的通道
两旁都是房门
前面是一条死路
罗瑾快速试着门把手
通通都拧不开
终于有一扇门可以打开
他拉着付平安闪身进去
把门反锁上
这是一间配电室
没有窗户
漆黑无比
付平安仿佛又身处暗无天日的公事巷道中
那里充满杀机和战友的鲜血
他开始颤抖
开始控制不住情绪
